以船为家    以梦为马

文 / 黄少康

2016年，我初次离家远赴南方边城。何曾想过，日月轮回中竟有一朝我会将羸瘦身影放逐此地。久旱的陇中高原孕育了我的毛发皮肤，至今容颜不改黄土的底蕴，任由北至南的绿皮火车载着浓重的乡音一路颠簸而来。
青砖白瓦，古城小巷，绿柳浮荫，吴音相媚，昼荡秋千，夜宿渔船，爷孙相携迟迟归……这大概是北方小子道听而来的南方传说。直到站在施工船上，望着茫茫海面，嗅着偶尔随风飘来的柴油气味，我才真正开始理解生活与梦想之间纠葛不清的暧昧。
没有鱼水之香，没有绿荫轻荷，却见深蓝的钦州湾悠长的影子打倒了一片骄阳，晚霞的余晖越扯越长。“天锐1”船横亘在海上，远看像一把英武的战斧，近看似矗立在海上的离港小镇。那是去年10月份，我第一次去到船上，听一位船员讲述了他在船上的点滴感悟。
他的表达没有较强的逻辑性，话语朴素却满含感情，如同温煦的暖流汇入10月的南国天气。
“我们的世界由多种颜色组成，因为我们以船为家。这个家，是一种深沉的底色，透着温馨，透着温火般的和煦。船就是我们生命的根基，是我从风的眼神中看到的喜悦，是我从快速游走的云朵里捕捉的质感，是风里走、雨里行的单纯与质朴。”他告诉我，船上的世界是简约而凝练的。有梦就不会孤独，因为他们内心是炽热的，能够点亮一切的冰冷。
“我时常会痴痴地望着中交蓝而走神，思维会时常跟着中交标识的交错通向远方，比如家，比如故土，比如梦……”他说，烈日炎炎的时候，他和兄弟们在船上修船，他抡起铁锤狠狠砸下去，夯实了他的梦想；狂风大作的时候，他在船上系缆绳，他和兄弟们一起将梦想紧紧栓牢；夕阳横移过水中央的时候，他在船上抬起双眸，让内心的窗户定格那斑驳的足迹；偶尔，他从沙滩走过，见到海边纹络清晰的沙子，心中的梦也日渐轮廓分明……他说，他喜欢读诗，偶尔会写几首情诗，听几曲民谣，“内心有路可走”就是他从民谣曲调中感悟到的坚定与温暖。
“每一位来到船上的客人，在和我们船员聊过几句之后，都默默点头表示赞许，因为我们如同脚下的大海一样深沉。”说这话时，他从容而自豪。其实，就算他不提起，我也早从他的语言和动作中感受到了他的单纯和对梦想的执着。听完他这番话，我站在船舷的围栏旁边，久久望向了远处的灯塔。那闪烁的灯光和眼前的万物相互映衬着，让我多么希望，它们此刻能停下闪烁，张开眼睛为我多讲一讲发生在船上的动人故事。
一直以来，为了能在以梦为马的青春岁月，让海洋的蓝色渲染出无悔的底蕴，我都在小心翼翼地打捞着梦想。记得还是孩童的我，曾有一个抛得很远的梦。我梦想着某一天离开晚风吹拂的滚滚麦浪，能够乘着棉花般的云朵去亲吻蓝天。我希望，海风的窸窣是我最熟悉的声响，海浪能翻涌出我最熟悉的浪花白，还有夕阳的颜色，那和心房相似的颜色，伴着偶尔升起的袅袅炊烟。
可那一天，我一脚踏上了这艘大船，心底的希望却开始变得阡陌交错。也许，梦想延续了下来，也许，生活在海底渐渐泛起了波澜，但那一天我久久站立在甲板上，想象着他们常年在这里，感受着大海博大胸襟的洗礼，渐渐褪去内心的棱角，剩下一种安分与憨厚，正如这船上的百米空间所带给他们最潜移默化的影响。良久良久，我终于对自己说，能用自己的语言记录下这一群建设者心中的梦想与憧憬，是我同为中交人的荣幸。
“我之所以来到船上，只因当初眼前闪过的一句话：中交——也让员工的内心世界更畅通。”记得正是他的这一句话，深深嵌入了我的内心。
梦想，因为要历经艰难才能实现，所以才弥足珍贵。对于个人，梦想是憧憬，对于企业，梦想就是愿景。从甲骨字演变而来的中交标识，凝聚着每位中交人“让世界更畅通、让城市更宜居、让生活更美好”的殷切期盼。而如今，它正在成为全体中交建设者内心的深刻共识，引导着我们安顿好内心的“交通”，去通往内心真正想要去的地方。
的确，有梦想在，生命的意义就不会断。此刻，当新年的夜色悄然降临，我不禁再次想起了那座明亮的灯塔。它炽热、深邃而坚定，像是远方的呼唤，正引导我们一路以梦为马，固基修道，履方致远。
（作者单位：中交疏浚天航局）